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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商改行:创建“读书会”、入局元宇宙

2022-01-05 13:53    来源:《中国经济周刊》󰄲0 󰋇 7253 次

  《中国经济周刊》记者 石青川 | 重庆报道

  12月29日,张庭夫妇的上海达尔威贸易有限公司被曝出因涉嫌传销已被立案,而一个月前,在网络上被一些人称为“微商教父”的龚文祥也在微博宣布破产。“微商”这个近两年已经渐渐淡出人们视野的名词被再次提起。

  但这次更多的是与退场有关的事件。记者发现,前几年在朋友圈励志刷屏的微商们已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退热,微商似乎正在退出这个时代。他们消失后,都去向了何方?

  赚钱的“金字塔”模式

  当看到龚文祥解散“触电会”老社群,宣布退出微商行业并破产时,曾经做过多个微商项目、目前卖医美产品的小雨正在经历痛苦的面部过敏。

  由于小雨做微商时也自己试用,产品参差不齐的质量使皮肤越来越敏感。而看到自诩为“微商教父”的龚文祥宣布破产时,小雨其实并没有太多感触。小雨说,微商里自称“教父”“第一人”的太多了,甚至“太平洋区总裁”“联合国特聘教授”的头衔都屡见不鲜。破产一个“教父”简直太平常了。2019年,小雨卖完最后一批产品后基本上已经没办法再继续做下去,“钱不那么好赚了,能赚钱的时间已经过去了。”

  小雨接触微商的时间其实很早。小雨说,她的微商之旅可以追溯到2006年,她的初中时期。那时候还没有微信,小雨在QQ空间发布商品对接买家。那时主流商品是“非主流”的假发与美瞳,有时候还有一些服装。

  由于当时电商不发达,对于网商的不信任与在网上支付不方便催生了他们这群QQ空间里的“倒爷”。

  小雨说,他们基于QQ好友关系建立信任,然后通过银行汇款达成交易。小雨不是货源,也是在网上购买的过程中认识“上家”,她的QQ好友较多,能在好友圈子帮上家达成交易,这些交易可以让她拿到金额不算太大的介绍费。

  这种业务形态持续到2012年微信出现,小雨将好友圈子与交易挪移过来。

  这个阶段小雨依然做“嫩红素”“素颜神器”之类的网络爆品,由于有之前的基础,业务顺风顺水。之后因好友介绍,她代理一款叫“茜婷”的微商品牌,“从那个牌子开始,微商里不断出现‘模式’这个说法。”

(某微商品牌层级代理制度)

  小雨所说的“模式”即多级代理商+代理入门费以及收下级代理,这也是张庭夫妇公司的模式。

  “模式”的出现让小雨这样最早进入行业的微商开始加速赚钱。此外,“模式”也让微商成为“金字塔”,后面进入的人成为前期进入人员的垫脚石。小雨亲眼看到,一个跟她一起做微商的“95后”小姑娘,靠这种“模式”在几年前买了玛莎拉蒂。

(小雨朋友依然在运作的微商朋友圈)

  微商不重产品研发的秘密

  在龚文祥、张庭夫妇公司接连出状况时,曾经也想成立微商品牌的阮博文正在被催收骚扰。

  由于市场与资金问题,阮博文的微商项目并没有成功。与小雨不同的是,阮博文进入微商这个圈子时,微商已是鼎盛时期,各类玩法转为“社交电商”。随着2019年京东推出“芬香”、淘宝推出“淘小铺”,几乎所有的电商都加入了推荐返利与代理商元素。

  主要做护肤产品却销量不佳的阮博文将目光移到了微商上。而微商的竞争激烈程度却超出了他的想象。

  在2018年成都“美博会”上,除了琳琅满目的化妆品与医美用品外,一些名不见经传的护肤品品牌聚集了大量人气。这些品牌很多是微商品牌,他们在现场举办培训课程的形式让阮博文觉得,原来微商竞争也这么激烈。

  而后阮博文更是惊奇地发现,微商基本上已经成为美妆与个护行业的趋势。阮博文看到,除了医美产品外,至少有一个展馆的场地全是OEM/ODM(代工的两种模式)工厂的展位,而这些OEM/ODM工厂除了提供代工外,还直接提供配方与原材料。

  阮博文说,根本不需要有什么技术,想要做相关产品仅需要一个商标,工厂直接提供原材料、配方还有包装。“美博会”现场甚至有一家代工厂表示,他们帮修正药业代工过面膜,如果找他们代工,可以用修正面膜的配方,客户只需要注册好商标,剩下一切不用管。

  产品问题解决后,“美博会”现场还有分销系统提供商。一家叫“壹分销”的公司告诉阮博文,他们可以提供全套的分销解决方案,包含软件与代理商分级制度的提成比例测算,客户只需要提供产品成本与市场定价,而批量注册微信号、自动添加附近的人、一键生成微信转账截图以及进销存管理等软件全部提供。

  整个美博会逛下来,阮博文最直观的感受只有一个:个人只需要注册一家公司和商标,剩下全都可以外包搞定,这已经不是做产品的时代。

  而在这的环境下,新品牌已经很难再在市场占有一席之地。阮博文说,他前期的产品投入基本打了水漂,自己也陷入了债务当中,但工厂以及售卖营销系统的,肯定赚到钱了。

  微商“大咖”去向何方?

  小雨说,她依然在做医美方面的工作,但跟微商已经没什么关系。小雨经常看到不少消失的微商品牌依然有人在卖囤货,“这些就是上家已经做不下去了,但下家还有货又不想砸在手中的常见现象。”

  除了龚文祥因税务问题宣布破产、张庭夫妇公司被立案调查外,那些曾经叱咤风云的微商“领袖”们去向了何方?

  记者在几年前曾接触过另一个微商大咖“五哥”,其创立的“微领袖”账号已在2018年12月20日后再无更新。“五哥”也已另起炉灶,创立了董浩读书APP的新项目。之前微领袖的微商营销培训群也全部改为董浩读书APP群。

(五哥微信朋友圈截图)

  记者发现,尽管该项目是以青少年读书为主打的育儿类产品,但早期运营中加入了多级代理返现与代理层级升级机制,依然能看出一些微商的影子。

(五哥发布新项目时邀请函中内容)

  转型跨度比较大的微商从业者还有很多。近日,这张“元宇宙”大会海报(下图)在网上不断流传,据相关人士称,里面各个头衔为创始人、合伙人的大咖都曾出现于前几年的微商大会中。

(网上流传的元宇宙新零售大会海报)

  其中海报最前排,左手第一个化名元鹏的“大咖”为赋商会创始人管鹏。阮博文说,管鹏之前也是微商圈名人,不少品牌曾请过管鹏来讲微信营销课程。

  而更多微商转型则进驻了短视频平台。小雨说,在她的圈子中,还在做微商的基本都已摒弃了朋友圈发布广告的模式,建立了自己的小程序或者APP,然后转战短视频平台。记者发现,曾有“微商一姐”之称的初瑞雪便曾将其美妆护肤业务搬到快手上,而随着其丈夫辛有志(网名辛巴)因售假被“锤”,相关业务也受到了影响。

  “大咖”们的转型对小雨他们来说已经不重要了。小雨说,微商只是一段经历,潮水褪去后如何选择才是他们接下来该思考的问题。

  (文中小雨、阮博文为化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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