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人传销老妈：心灵鸡汤洗脑 EMBA管控骗钱

　　热直销网快讯：日前，在传销业内被尊称为“老妈”的王丽娟，及其上万人传销网络在安徽合肥被查处，成为近年来全国最大传销案之一。这个来自黑龙江的普通商人，怎样“走南闯北”，在不到3年间拉起“万人传销队伍”，非法敛财过亿元?“传销老妈”开豪车、住别墅，“传销下线”们却血本无归、众叛亲离，为何依然对“老妈”顶礼膜拜?

　　近年来，传销在全国多地“打而不绝”“流动变身”，为了解传销骗局的“内部进化”，记者展开了调查。

　　精神控制：“心灵鸡汤”加豪车别墅营造“老妈传说”

　　今年51岁的王丽娟，早年在家乡黑龙江依兰县做木耳、蘑菇等山货生意，2008年到广西南宁加入传销组织。2010年8月，自感已掌握传销“精髓”的王丽娟，脱离组织“单飞”到安徽合肥“创业”。不到3年中，王丽娟领导的传销网络急速膨胀，下线达到几十个层级，网罗近万人，成为“行业中的神话”。

　　传销存在的基础，即放大“急功近利”的人性弱点，靠不断“拉人头”获利。王丽娟的“项目”名为“资本运作”，又称“连锁经营”，号称只要一次投资3800元到69800元，发展3名下线，根据“拉菲尔定律”的几何倍增原理，一年后便可成为坐拥380万元至1040万元的富翁。

　　合肥市包河区检察院办案人员介绍，王丽娟“旗下组织”之所以能快速扩张，在于她在勾起别人“不劳而获”“一年暴富”的畸形发财欲望方面“功力极深”。

　　“作为组织的灵魂，她貌不惊人但富有亲和力，讲话煽动性极强，一张嘴就是‘心灵鸡汤’。”办案人员介绍，王丽娟被抓获后，在其手机里发现大量“教诲”下线，灌输“金钱信仰”的短信。

　　“我们是交心的行业。”“投入一年精力，省下几十年奋斗。”“你不相信奇迹，但奇迹就在你身边。”“我们是没有围墙的黄埔军校，加入就是老板。”“积极的人像太阳，走到哪里哪里亮;消极的人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行为像乞丐，精神像上帝。”在王丽娟庞大的下线群体中，这类似是而非、截头换面的“心灵鸡汤”“成功学”段子广为流传。

　　为吸引更多下线，王丽娟极为重视外在形象塑造，把自己包装成经济、社会地位崇高的成功人士。平日，她出入豪车，住在烟台海滨的别墅里“遥控”合肥的“事业”。并要求组织内高层效仿，即使还没骗到多少“下线费”，也要咬牙按揭买奔驰，给底层下线树立“美好愿景”，激励其从事“这份很有前途的事业”。

　　在组织内部，她着力营造一个“母亲”角色：所有人都要服从母亲安排，只要听话，母亲会照顾每一个人。中后期，王丽娟的组织越来越庞大、繁复，她极少直接接触底层下线，用影响力控制群体精神世界。让组织成员感觉“老妈”既很远、又很近，既高高在上，又平易近人、无处不在，成为“传说中的神”。

　　骗钱系统：攻读名校EMBA编织“谎言网络”

　　洗脑只是手段，骗钱才是目的。随着近年来传销活动的“演变”，传销组织呈现管理精细化、组织专业化的“进化趋势”，这一点在王丽娟传销组织中表现得淋漓尽致。办案人员介绍，早在2009年“创业”不久，高中学历的王丽娟就感觉“组织发展太快，自己能力跟不上”，“在职”入学攻读清华大学EMBA。

　　传销组织的惯用手法是：收取下线“人头费”，再将其培训成“传销机器”，间接骗取更多钱。而学习了现代管理知识的王丽娟，精心打造的骗钱系统，体系更加完整严密，手段更为隐蔽、贪婪。

　　——市场营销。王丽娟谎称“资本运作”是国家“暗中支持”的合法项目，“投资”都用于国家建设，“交了钱就是国家的人，为国做贡献。”因此，“投资者”还要交“税金”“公积金”，实际上都落入王丽娟等人腰包。对于被查处或媒体曝光的传销案例，其亦有谎言应对，称“这是国家有意宏观调控，行业发展太快、良莠不齐，必须精简一些人，你们听我的不会有事。”

　　——闭环管理。在王丽娟之下，设有人事总裁、教育总监、自律总监、申购总监、产品总监，往下各层级也有相应岗位，统一服装、统一手机号码段，从拉人、洗脑、收钱、培训、考核到奖惩，形成一个目标明确的完整控制循环。其中最核心的是负责收钱、发钱的申购总监，后期由原江西财经大学高级职称人员谭某担任，其被王丽娟拉拢入伙、收为心腹。

　　但控制组织“经济命脉”的“返利分配”，王丽娟“对任何人都不放心”。办案人员介绍，王丽娟中后期的主要活动，就是每天躲在别墅里“算工资”，“工作量很大，但她一定要抓在自己手上。”

　　——风险控制。在外自称成功人士，但王丽娟内心非常清楚传销把戏的非法性，为此严格规定：底层下线不得请假外出、聚餐，严禁相互谈恋爱;本地人“容易出事”，安徽户籍的一个不要。随着合肥“打传”力度不断加大，王丽娟为逃避查处，后期重新任命管理体系，自己退居幕后指挥。

　　尽管花样繁多，传销组织的核心管理方法仍是“骗”。按照其内部声称的“五级三晋制”，参与者升到“四代老总”后就“出局、退休”，但王丽娟及其亲友组成的“王氏家族”，直至升到十几代、几十代老总，仍在层层盘剥下线的“人头费”。

　　“打传”形势：重点打击组织头目　强化法律惩治力度

　　王丽娟落网后，办案机关查获其现金一千多万元、豪车两辆、全国多套房产，组织涉案金额达2.4亿元。而组织内上万名传销人员中，除了200多名“老总”获利或保本，绝大多数血本无归。这些人来自全国多省市，有的甚至一个家族、一个村集体参与，亲友反目、乡邻成仇并不鲜见。

　　而王丽娟等人被抓后，组织内残余势力开会，又“分裂、整合、再生”出新的派别，有的留在合肥，有的向西安、长沙等地迁移。目前，仍有人不断落网。

　　办案人员介绍，相比以前的人身控制，现在的传销组织强化对成员思想、经济的控制，更难禁绝。

　　安徽省高级法院副院长石德和表示，组织头目是“打传”的重点，要依法从严追究刑事责任，加大对犯罪所得的追缴及财产刑的判决和执行力度，达到惩一儆百的目的。

　　全国人大代表朱海燕认为，面对新的形势，尽建立由政府高层领导，公安、工商、房产等部门协作的“打传”机构，完善遣散机制，巩固“打传”效果。

　　同时，尽管在2009年的《刑法修正案(七)》中新增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但当前的“打传”实践中仍存在取证认定难、惩处定罪难、摧毁根除难。传销活动不仅是一种涉众、群体性犯罪，过程中还存在非法经营、传授犯罪、诈骗、吸收公众存款等多种违法行为。应进一步完善立法，用多种罪名加大对传销活动组织领导者的打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