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直销条例修订进程分析

　　《知识经济》获悉，在相关部门和业界各方的积极推动下，期盼多年的《直销管理条例》和《禁止传销条例》的修订工作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进展。据监管部门的相关人士透露，目前有关部门正在对一些核心敏感内容的修订进行充分的研究与讨论。

　　对于可能即将迎来的重大政策修订，业界会是什么样的态度呢？《知识经济》编辑部特向业界发放了一份有50项相关调查内容的问卷。从9月22日到26日的短短五天内，共收到2622份有效反馈结果，显示出业界对此次调查活动极高的参与热情，也反映出业界对直销条例修订的期盼与渴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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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修例背景

　　两部条例自2005年颁布以来，除《直销管理条例》于2017年3月1日进行了一次细微修改，两部条例已经施行了整整十八年。

　　两部条例的颁布实施，让中国直销行业得以重新开放。但条例制订上的先天不足，与行业真实发展现状的背离，也成为开放后的直销行业头顶上无形中的达摩克利斯之剑。中国政法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王涌教授曾对当时刚实施的两部条例给予了如下评价：严厉的立法，普遍的违法，有选择性地执法。

　　△ 已经颁布18年的两部直销相关《条例》给了直销开放的红利，也埋下了阻碍发展的尴尬。

　　十八年来，为推动两部条例的修订，各界人士通过各种渠道积极呼吁、建言，但收效甚微。两部先天不足的条例，整整十八年纹丝不动。但十八年来，中国的经济发展却日新月异，各种新技术的争先涌现，催生了各种新的发展模式，两部条例的滞后性越来越凸显。

　　当时钟走到2023年，这一切或将迎来改变。

　　2023年的全国两会召开之际，本刊记者在对企业的走访中得到一个消息：业界在积极通过全国人大代表联署有关两部条例修订的议案和建议，以配合国家监管部门在这方面的推动工作。

　　记者获悉，在2023年全国两会召开期间，已有包括第十四届全国人大常委会委员在内的人大代表参与提出相关议案或建议，希望根据市场发展的实际情况对两部条例进行修订，其中建议修订的内容就包含了对团队计酬模式的放开。

　　如果该诉求能够实现，将根本性扭转中国直销业界所面临的政策窘境，彻底厘清直销和传销本质上的区别，真正推动中国直销行业规范健康发展。

　　不过当记者把该消息传递给部分业界人士时，他们对此消息表现得不置可否。的确，类似的利好消息在之前已经多次传出，最终均不了了之，太多次的失望已经让业界对条例修订不再抱有积极心态。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多的信息表明，相关部门对两部条例的修订有着真正的动作和决心。

　　2023年3月2日，全国市场监管系统价监竞争工作会议在广东省佛山市举行，“推动有关直销条例修订”被当作该局2023年的重点工作来部署。

　　2023年3月16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价监竞争局主办全国直销企业圆桌座谈会，监管部门在会上明确表示：“法律规则滞后于发展的实际是客观存在的，直销条例已经不适应新形势下直销业发展的需要……加快推进条例的修订，是营造市场化、法治化、国际化营商环境的迫切需要。”

　　本刊记者获悉，2023年4月13日，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价监竞争局向各大拿牌直销企业下发了《关于开展相关书面问卷调研的通知》，开展“破解制约直销业高质量发展难点问题的对策”专题调研，要求企业提供近五年发展的基本情况，并填写《破解制约直销业健康发展难题企业调研问题清单》。有参与调研的企业负责人向本刊表示，该清单囊括团队计酬、区域限制、网点设立、会议报备、产品审批等各类敏感问题，“感觉监管部门这次是动真格的了。”

　　2023年8月15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官方公众号“市说新语”发布《市场监管总局开展<直销管理条例>修订立法调研》文章。文章透露，8月7日至11日，市场监管总局组织的《直销管理条例》修订立法调研会议在北京举行，来自全国11个省、直辖市的市场监管部门执法骨干及业内知名法律专家参加了此次立法调研活动，对直销监管的相关核心问题进行了深入的研究。

　　会议认为，现行《直销管理条例》自2005年12月1日施行至今已十八年。十八年来，我国的社会经济环境、消费环境、相关政策、法律法规都发生了巨大的变化，特别是随着互联网领域移动支付、5G技术、直播带货等网络应用的飞速发展，使直销市场高质量发展面临新的变化，《直销管理条例》的修订迫在眉睫。

　　与会负责人表示，直销行业对我国经济社会发展，特别是在促消费、增就业、稳外资、保主体以及建设“健康中国”“美丽中国”等方面有着独特优势。此次《条例》修订，将坚持规范与发展并重的原则，力求保护创新发展与完善治理规则均衡，回归直销机制和简化直销监管协同，发挥直销优势与控制经营风险并举。一方面，支持直销企业创新发展，改变现行条件下不符合市场经济规律的不合理制度，进一步激发直销企业的创新活力和发展动力，培育世界级直销企业；另一方面，建立适应直销行业特点的监管制度和机制，强化事前事中事后全链条监管措施，防止出现欺诈行为，维护消费者权益和社会稳定。

　　本次会议是监管部门首次公开以条例修订为主题的会议，是2023年这一系列前期工作的阶段性成果。

　　2023年9月21日，在珠海举办的最新一期“推动直销业高质量发展”座谈活动上，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价监竞争局相关负责人明确表示：“目前，《直销管理条例》修订工作已经启动，破除制约直销业高质量发展的法规制度性障碍，为直销企业营造宽松友善的法治环境，已迈出坚实步伐。”

　　△ 多年来无数直销会议都没解决的《条例》修订问题，在2023年获得了重大推进和突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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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程分析

　　从2023年的这一系列动作看，直销监管部门推动条例修订的决心和行动无需置疑。但相关条例的修订工作，尤其团队计酬等核心问题能否真正破解与落地，仍然存在变数。

　　记者获悉，条例修订工作前期主要由市场监管总局负责直销监管的价监竞争局推动，因此，首先需要在市场监管总局内部形成一份统一共识的修订初稿。记者从相关人士处得知，目前统一意见尚未达成，仍在讨论中，而讨论的核心问题就是团队计酬。围绕团队计酬的放开与监管，大家还有着不同的看法。

　　△ 直销在中国逐渐沦为敏感行业，让从业人员倍感遗憾。

　　市场监管部门统一意见后，还将与包括商务部等在内的其他部委沟通，达成一致意见。知情人士向记者表示，按照立法时期的分工，《直销管理条例》由商务部主导，《禁止传销条例》由市场监管总局主导。因此市场监管总局推动的条例修订工作，必须得到商务部等相关部委的配合才能完成。

　　此外，一旦条例修订放开了团队计酬，则2013年《最高人民法院、最高人民检察院、公安部关于办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刑事案件适用法律若干问题的意见》中的部分规定也需要修改或取消，这就涉及到与“两高一部”的沟通协调。

　　2009年，《刑法修正案(七)》在《刑法》第224条的基础上新增了“组织、领导传销活动罪”，其中的部分规定也将与修订后的条例产生冲突，因此必须与司法部沟通《刑法》相关条款的修改。甚至有法律专业人士认为，相关修订须遵循先法律后法规的顺序，因此会导致直销相关条例的修订更加滞后。

　　但也有监管部门人士对条例修订的进展表示乐观，认为只要相关部门全力推动，并非不能在短时间内完成。受访的业界人士纷纷向本刊记者表示，无论立足行业现状还是企业发展，都希望相关条例的修订工作能早日完成。

　　在我们进行的调查中，超过78%的受访者认为条例修订能够在2024年内完成并实施，这一结果也显示了业界对条例修订工作的迫切希望。

　　面对业界的期盼，相关负责人在相关会议上也强调：“在《直销管理条例》修订过程中，广大直销企业更应齐心协力，以优质产品和服务赢回直销口碑，提升直销的美誉度，为促进直销业高质量发展营造良好社会环境。”

　　业界在这一过程中必须做到帮忙不添乱，企业做好企业该做的，政府做好政府该做的，大家相向而行，才有可能实现多年的愿望。

　　《知识经济》编辑部组织了有关条例修订的行业意见大调查，并得到了一些众望所归的结果。

调查报告解析详见

　　来源：知识经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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